猫城

通常不知道在干什么。

温度异常「英盲英」

生贺,罗兰生日快乐! @飞蛾巢穴

作品:HTF(拟人)
人物:Splendid,The Mole
人造人Splendid与半盲医Mole的一发完短篇。人造人男孩模样注意,两人相遇的短暂半天片段。

*

你、确、定、吗?

Mole放下上位客人疑似流感的长期低烧病历,把欲将话题探究到底的话在心里一字一顿念上几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昨天新买的手机还没跟他培养好默契,贴合手掌的手机壳发烫严重,鼻端似乎能隐约闻到很淡的焦臭。电池一定处在异常耗电情况下,不用想也知道超过45℃提醒已经在上方信息栏的三小点中打报到。暗下的屏幕对面,友人拉长的声音穿过空间,难得的丰富感情造成细小震动在他长久的沉默中从颔骨附近传到耳边。里面请求的意味很明显。

“好。”

简洁地应下来,没有多说什么累赘的推辞,转移话题等让他诊所关门时间再一拖长废话的想法。也不是没想过拒绝,Mole清楚这是个没有好处的麻烦事。不过——木已成舟?男人透过深棕色的镜片,视线刚好跟坐在调高的旋转椅上像公园广场落鸽找面包一样在会诊室左看右看扭动着脖子,眼睛亮晶晶的“被拜托内容全部”对上。

“你们谈好了吗?”

理论上快要迎来正常男孩变声期的声音还很脆,有着说明身体无异样的多余活力。他第一次看见人造人(而大部分人根本看不到,只在网络热点的标题新闻,电影,实验室题材小说中接触)。虽然说到底不是出自本意,甚至还有些不得已的成分在,但是这不妨碍他产生点好奇。十三岁,跟他外表同龄的孩子出现在诊所的理由很多无非是发烧感冒、跟另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小猴子打闹弄出的淤伤、还有为了逃课去偶尔在市中心地铁站旁停留的冰欺凌车满足嘴馋来装病的家伙。Mole没有回答,他的声音仿佛留在了挂掉电话的那一端。

目光仍在交汇,他从中确定名叫Splendid人造人的年龄不是十三岁。太过纯粹了,能比较一下的只有不知人间世事的婴儿还有低能儿。当然对方比起这两个例子一可以自主思考,二交流能力正常。大脑电波悄然对接,这会儿谁的脑袋都没移开。至少现在能叫可爱的五官看得出已经长开些,婴儿肥不剩几分,由于特殊身份给人一种明天再看也许会长大十岁的错觉。不得不提下,白大褂,墨镜,拉近的距离,体型差——画面像赶档期上线的小成本悬疑电影宣传剧照。

好了,趁摄影师在挑光线合适的角度下手。现在快速说一下他们相遇源头的那通电话。其实也没什么,我跟家人去度假把狗放在你家几天一样的理由。Mole奇奇怪怪的友人很多,要说又是另一段故事。在这里称不上重点,回到我们的演员身上吧,按下快门不需要一秒。

时间流动。机会不多得,Mole留意反应掂量着捏一捏Splendid的脸蛋,对方努努嘴。说实话他不很擅长对待孩子,现在多少过得去是因为诊所门口不可能立「孩子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触感正常但——入手很冷,不是人类的体温,温度更像在停尸间待了一晚上然后突然诈尸的人?再确定了一遍,总之这不是个孩子。好奇得到满足,Mole刚要把手拿开时Splendid突然低下头去拉平棒球外套上的褶皱,正在撤离中途的指端不经意碰到他的眼睛让Mole缩回手的速度更快了。他的眼睛烫得吓人,如同在酝酿漫画里超人特有的X光线技能。这到底是个不清楚底细的人造人。Mole后知后觉自己貌似在鬼门关前面溜达了一圈,不过他也不在意。

虽然是免不了纳闷,不过纠结这个挺无趣的。好奇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决定不了什么。只要Splendid不跑去毁灭世界,不把什么牵扯到他身上,其他怎样都不干Mole事。当作过来寄宿的男孩放着养几天就挥手分别,关系轻松整理完毕。诊所真的该到关门时间了,明天开始就是周末,这个时候全世界的地铁绝对都挤得要命,他今天没有开车来(没办法,他实在吃不消堵得长闷的车),此时只有不挤不行这个选项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算不上愉快,Mole张张嘴,出口话语简短依旧且冷淡。

“跟我走。”

站起来才发现,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看着不怎么好分辨,Splendid的个头实际上刚好到他的胸口,这个发现在他心中停留一瞬逝去。Mole让Splendid在地铁口等他,身形介于少年的男孩撒开腿跑得飞快。我的家里可没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东西可期待,Mole想。他换下白大褂,把诊所的门窗全部关好。将钥匙放进长款风衣的内口袋后边走向门口边划开手机屏幕,时间是六点二十分,电量告急状态。知道时间就行,手机于他而言作用不大,他的眼睛也不喜欢长时间对着这类光。用了数年的手表最近走得不太准确,本来只为了通讯买来的它正巧能担当这份工作。

纽约保持阴天跟小雨已经有好几天,天气预报只有在对坏天气进行预测时才出奇的准。Mole的单身公寓是短暂分期的,这个月就会付清。买房当时他正找关系打算给诊所进一套新器材,手头不算太宽裕,但也不想放过公寓不错的地段。他眼界不高不低,可以好的当然好,再找一个合适的很困难,最后协商在三个月内补整。

坐地铁回去不需要转线,两个站就到了,十分快。涌进涌出的人流比想的还要多一些,转个身都困难,肢体接触跟混浊的空气令人烦躁。Splendid倒站得很稳,他主动握住Mole的手,模样是孩子力气却见鬼的大,不过一点温度都没有的手掌倒让Mole的情绪没有因为现况而进一步糟糕。外表十三岁的人莽撞得像头小动物,扯拉着他硬是冒着被正在关闭地铁门夹到脚后跟的风险钻进人的罐头里,他头昏脑胀中好像还听到对方快被埋到各种杂乱声音里得意地一个“哈!”。平时上地铁Mole只会排队,错过了就等下一班,已保站进去能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而不是被压得不需要扶手。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快上去,尽管真真切切不好受。

地狱般的体会。第一站经历的推搡让Mole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球场,他就是两个队伍争夺的那个球。一名西装革履中年人因为推不过别人错过了下车,他在Mole的左边开始了连串激动的自言自语(先生,虽然能理解但是请收敛你的口水)。缺氧到恍惚,嗅觉听觉皆失灵,墨镜也狼狈地歪斜,世界充斥着重影跟错乱的色块。他有那么几秒意识脱离了所在躯壳,直到手掌发麻的痛把他拉回现实——不要这么用力。Splendid不知不觉站到了他的前面,反拉着手背对他,正聚精会神看玻璃窗。Mole便干脆不再勉强挺直腰,把下巴搁到了Splendid蓬松的发顶上。他们之间的怪异墙壁此刻总算开始消散。

等手脚微微发虚站到上方的地面,主妇们最为厌恶的湿重空气都变成了上等货。得以恢复的鼻子上任第一件事是告诉Mole快要下雨了。他的公寓在这对面的百货中心后面,那条路的一家餐馆晚上会变成酒吧,常有几支二流的数摇乐队驻点献唱。他们拉着手没有交流闷头跟天气赛跑,但气氛中没了难言的别扭自然不少。雨在踏进自动门那一刻下了起来,气势了得。Mole停下脚步弯腰拍拍风衣的下摆,领子随着动作下拉许露出弧度绝妙的后颈。他起身的时候用临时监护人——及医生的谴责目光狠狠看了眼Splendid手里多出的塑料袋。一罐啤酒,可气的是他说不了什么。嘿,那又不是货真价实的孩子。

Mole住六楼,电梯里他没收了Splendid的啤酒。对方在到相应楼层之前企图使用外表优势,想让自己的眼睛看上去湿漉漉好博取同情分。想也别想。Mole板着脸,还没有装病的孩子演技好。知道没凑效的Splendid更不甘心了,他无比想将回一军,当然不是因为酒。Splendid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在只有两个人的电梯中格外响亮),挪过去踮起脚把嘴凑到男人耳朵边。他的呼气也是凉的,让人不自觉想起鸡皮疙瘩。近距离让唇张合间会蹭到Mole的耳垂,为了维持住踮脚的姿势手臂扣上了临时监护人的脖子,重量让Mole无奈地低下几分脑袋。其实他还没想好说什么,零零碎碎的词汇在他脑子里打转,就是组合不成一句来。Mole很瘦,但跟对事物的态度相反,体温不低。他感觉自己像个在撒娇取暖的孩子。这种情况下Splendid灵光一闪,憋出能让大部分成年男性生气的话同时电梯咔噔停下。

“你肯定没有恋人—”

那又怎样。Mole一时无语,当下先揽着Splendid的腰把他拖出电梯。啤酒因为动作在袋子里晃,雨像更大了,楼道的灯开着。男孩的脸靠在他肩边,非人的听力让他能听见Mole的心跳,还有那铝罐子里液体噗呲噗呲产生泡沫的声音。然后——沉默。这就有点尴尬了。说到底他只是想看看Mole更多的表情,反驳跟打趣哪个都好,他想感受到对方的态度。Splendid的心脏也忍不住咚咚打鼓了,他对自己做的事善恶是否从不敏感(或说迟钝),这下臊得整个人温度上升。

Mole的肩膀痒痒的,手里的身体变得暖洋洋。他差不多猜到了原因。Splendid看不到,男人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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